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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7章 四十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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從善覺得,這世間最尷尬的相逢就是如今,現在,此刻了。

她如此狼狽,見到了九公主趾高氣昂的與溫江雪卿卿我我,封崖還坐在她身邊。

而她陳從善,九死一生,身邊只有一個小胖子。

“陳楚玉?你怎麽弄成了這副鬼樣子?”九公主十分驚訝。

哼,她為什麽搞成這副鬼樣子,不是應該問問你身邊坐的那兩個王八蛋嗎?

從善心中氣的很,她還以為封崖是出意外死了呢,沒想到如今好好的坐在那兒,她不能輸,輸人不輸陣。

她聽到身後林瑞陽驚詫的看著九公主問道:“姑姥姥?你怎麽跑來了?”

九公主一聽就不樂意了,怒瞪他道:“不許叫我姑姥姥!叫我阿慈!”

林瑞陽哼了一聲道:“我就不叫,我就愛叫你姑姥姥。”扭頭對從善道:“她就是我那個不愛講理的皇姑姥姥,脾氣很差。”

從善就借機往他身上一昏,小聲道:“扶著我點。”

林瑞陽忙扶住她,驚詫道:“怎麽了?你不是傷到肩膀了嗎?怎麽站不穩了?”

從善咬牙道:“我頭昏,扶著。”

林瑞陽也不敢再問,扶著她過去。

從善心道,好歹是個靠山,不用白不用。

扶著林瑞陽走過去,她還沒行禮就聽溫江雪冷笑一聲道:“我倒是不知道,那歹人竟也將你的腿個掰折了?路都不會自己走了?”

從善也笑道:“看來沒掰折我的腿相爺很失望啊,哎,相爺應該晚來一會兒,等那面具男掰斷我的腿再進來。”

溫江雪笑容一冷,看著從善一字字氣道:“是啊,我真該等那帶面具的折磨死你再進去。”沒良心的小王八蛋,他找了她一晚上,她居然還敢說這樣的話。

從善又笑道:“只可惜啊,相爺還要及時救林小王爺,不得不盡快進來順手救了我,想來相爺心中也是十分的懊惱啊。”

溫江雪眉頭一蹙,“陳楚玉你這是在跟我頂嘴嗎?我去是為救林瑞陽嗎?”

“楚玉怎敢。”從善道。

林瑞陽皺眉迷惑:“溫相爺不是來救我的?”

“誰要救你這頭豬啊。”九公主接話諷刺林瑞陽道。

林瑞陽有些生氣,“我又沒有得罪你,你幹嘛罵我。”

九公主笑瞇瞇的望著他道:“你本來就是,你胖還不讓人說了啊?”

“你……”林瑞陽氣的語結。

這九公主可不止不講理沒禮貌,嘴還壞。

從善扶著林瑞陽,好奇問道:“九公主可是從小在宮外長大的?這言談舉止可真不像宮中長大的,倒像是村頭長大的。”

九公主一蹙眉瞪從善,“你再說一次試試。”

從善笑道:“我的家教不允許我拿別人的缺點來說笑,比如您的,粗鄙。”

九公主蹭的站了起來,擡手要扇從善。

從善連躲都不躲,笑話,她就是為了和林瑞陽進一步拉近友誼,讓林瑞陽和九公主徹底建立仇恨,不替林瑞陽挨這一耳光怎麽拉仇恨。

那耳光劈手下來,從善約莫林瑞陽會替自己攔一攔,但當那一耳光被攔在眼前時她還是楞了一楞。

因為攔的不是林瑞陽,林瑞陽只是條件反射的捂住了她的臉,抓住九公主手腕的是溫江雪和封崖。

兩個人,不約而同的抓住了她的胳膊。

幾個人都是一楞,溫江雪和封崖對視一眼,有些尷尬了,封崖先一步收回手,溫江雪甩開懵了的九公主的手,冷聲道:“九公主確實該學學禮教了。”

從善心中氣惱,這些人搞的她要死要活的,置她於死地毫不手軟,現在又來撩她了?畜生!

“你怎麽還打人啊!”林瑞陽捂著從善的臉氣道。

九公主被溫江雪和封崖兩人一攔,站在那裏又氣又憋屈,不可思議的看著溫江雪,封崖和林瑞陽,“你們都被她灌了什麽*湯?!我打她怎麽了?我堂堂一個公主還教訓不了一個罵我的私生子了!”

哦,看來是已經知道她是先帝的私生子了。

“九公主。”封崖出聲打斷她,“不可亂說話。”

九公主愈發的氣惱,扭頭瞪著封崖道:“我說又怎麽了?連你也敢教訓我了?你算什麽東西!”

聞人尋真是心機啊,將一個好好的姑娘教壞到這種地步。

從善直接道:“他可不算什麽東西,他是你哥哥。”

所有人皆是一楞。

九公主猛地扭頭看她,“你胡說什麽?”

從善剛要繼續開口,封崖快一步上前攔住她道:“陳楚玉!不許亂說!”

從善看了一眼封崖,笑道:“好啊,你讓她不要再惹我,不然我可不管什麽苦衷,什麽用心良苦。”

封崖深深的看她一眼,忽然低聲說了一句,“對不起。”轉身硬拉著要沖過來問她的九公主就走。

九公主猶在發脾氣,什麽粗鄙的話都罵的出口,封崖將她打橫硬抱走了。

從善站在那裏細細的品味這他那句對不起,笑了,去他媽的對不起。

溫江雪又重新做回椅子裏,看著從善,沒有笑意,“你不是攀上了九王爺這個高枝嗎?還回來做什麽?”

她拉下林瑞陽的手,站在桌邊問道:“那女人呢?”

“哦,原來是回來問我要人來了。”溫江雪冷颼颼的笑道:“殺了。”

“當真?”從善問他。

那語氣讓溫江雪很不爽,“我說殺了就是殺了,怎麽?還要找我算賬?”

“我怎敢找相爺算賬。”從善心中又冷又氣,不就是都欺負她嗎?不就是等著她來跪下求他交出阿鸞嗎?

她現在心情很不好,不吃這一套。

“相爺說殺了就殺了吧。”她拉著林瑞陽轉身就走。

這讓溫江雪怎麽也沒有想到,一楞之下看她當真走了,立即氣怒攻心,一腳踹翻桌子沖那背影怒道:“陳楚玉!你是不想要人了吧!”

從善在那院子裏頓步轉身,沖他笑,“相爺不是說殺了嗎?”

好個小王八蛋!翅膀硬了,膽子大了,敢跟他對著幹了!這是要氣死他吶!

他咬牙切齒,但看她一身狼狽小臉煞白,又不忍心做的太過,只是對她道:“你回來,跟我磕個頭,認個錯,我就告訴你人在哪裏。”

從善站在那太陽底下白的發光,對他笑了笑道:“哦,那就留給相爺自己玩吧。”說完就走。

毫不遲疑,毫不回頭,瀟灑的很。

留溫江雪在原地又尷尬又氣惱,他這輩子還沒被人這麽撂下過,他都退步給了臺階,陳楚玉居然敢拒絕他!

他看著一地瓜果散落,心中的火氣無法壓下去,一轉身朝那院子裏的官兵問道:“陳從善在哪裏?”

那官兵忙行禮,恭恭敬敬道:“那位陳小姐好像在後院廂房裏休息。”

好的很。他轉身就往後院廂房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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從善走的遠了,林瑞陽才小聲問她:“你真不找那個什麽阿鸞了?”

“找。”從善出了院門直接往衙門正門去,“我自有我的法子找。”

她帶著林瑞陽直接去了衙門,林律帶著霍少游和縣官正在提審雲隱。

她在後面聽了一會兒,那雲隱死扛著什麽都不說。

她讓師爺將霍少游叫到了後堂,對霍少游道:“我有一事要稟報林大人,事關此案,非常重要。”

霍少游問她什麽事。

她便低低道:“我猜犯人不止一個人,還有個女人和那面具男在一起,只是不知道為何相爺只抓了面具男,將那女人偷偷藏了起來。”

霍少游一驚,從善忙道:“你可千萬別說是我說的。”

霍少游急急往前面去。

林瑞陽目瞪口呆的看她,“你怎麽……那女人不是你讓溫相爺藏起來的嗎?你不是說不能讓林律發現嗎?”

從善坐在椅子裏把玩著茶盞道:“我不喜歡被要挾,既然不還給我,那我就上交給朝廷,誰也別想要。”

林瑞陽完全不能理解她,小聲問:“那萬一林律查出來她也是兇手,要處刑她呢?”

“那樣最好。”從善對他笑了笑,“我就可以去求聖上救她了。”

“什麽意思?”林瑞陽聽不懂,“聖上為什麽會救她?為什麽求聖上救她最好?”

“立功啊。”從善捏了捏他的臉道:“說了你也聽不懂。”站起身。

那林律就急急忙忙的來了,開口就問:“你所言可屬實?”

“大人若是不信我,可以問一問林小王爺,我們被抓在一起,親眼所見,那面具男和一個女人在一起,並且還放了我的血給那女人喝。”從善拉林瑞陽過來。

林瑞陽點頭,“她說的確實是真的。”

林律當即便帶了縣太爺和官兵沖去後院找溫江雪。

從善拉著林瑞陽跟過去看熱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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到了後院,是在幽草的門口找到了溫江雪。

溫江雪正擦這手從幽草房中出來,看到這麽多人,瞇了瞇眼,“林大人這是做什麽?”

林律沒想到他在這裏,馬上就進屋去看,只見幽草跪在地上低低哭著在收拾地上的碎茶杯,手指被割傷一片的血紅。

從善探頭看了一眼,就知道這溫江雪肯定是故意折磨幽草的,真是個變態!

偏幽草還不敢說,只低低哭著道,是她不小心。

林律無奈,卻已是怒氣騰騰,出來就問:“溫相爺,還請你把女犯人交出來。”

溫江雪楞了一楞,隨後看向從善,怒急反笑了,“好個陳楚玉,真是了得了,居然敢跟我玩這一手!”

從善站在林律之後,笑瞇瞇道:“相爺這話如何說的,我只是將知道的,如實向林大人回稟。”

“好個如實回稟。”溫江雪眼睛裏都能瞪出光,對從善道:“陳楚玉,你有沒有考慮過這麽做的後果?你以為我當真不敢收拾你?”

從善一笑道:“為了天地正義,就算相爺如此威逼我,我也是不會退讓的。”她看林律,“我要向林大人學習。”

她這一次倒是讓林律有些刮目相看,他對溫江雪道:“溫江雪,包藏犯人你可知道是何罪?”

“當處於鞭刑,□□三年。”從善瞧著溫江雪補充道。

溫江雪心中那根忍著的弦‘錚’的就斷了,擡頭盯著從善就朝她走過去,那眼神幾乎要殺人,怒氣騰騰的。

從善往後躲了躲,官兵想攔被他喝道:“誰敢攔我就地正法!”扭頭看縣老爺,卻是不敢再攔。

縣老爺也不敢惹啊。

林律卻是將他攔了下,“溫江雪……”

“犯人在我房中櫃子裏捆著,要拿去拿。”溫江雪一把推開林律,伸手就要去抓從善。

從善忙往林瑞陽身後一躲。

林瑞陽也被他殺氣騰騰的樣子嚇了一跳,忙摸出懷裏的令牌急道:“不許過來!不許動她!不然……不然我可就不客氣了!”

林律也道:“溫江雪也是要在我的面前行兇嗎!”

溫江雪就在她眼前站了住,一雙綠幽幽的眼睛始終沒有離開從善,一勾唇角笑了,“林大人放心,殺人是什麽罪我知道,我保證,絕對,不殺人。”他微微歪頭對從善笑的和善,“我只是要跟我的義子,好好的,談談話。”

“我不想跟你談。”從善躲在林瑞陽身後道。

溫江雪繼續笑道:“陳楚玉,你不想知道封崖為什麽沒有去救你嗎?”

從善一楞,抿了抿嘴道:“不想。”半分都不想,她不想自取其辱。

“那可就由不得你了。”溫江雪一把撥開林瑞陽,伸手就抓住了從善的腕子,將她往懷裏一帶,“你以為這天下除了我,還有誰罩得住你嗎?”

林瑞陽個草包被推的連退幾步,扶著柱子差點沒栽出去,舉著牌子道:“放開她!不然我回京告訴聖上說你……”

“你去啊。”溫江雪看他道:“讓你的皇帝叔公治我的罪,殺了我。”抓著從善就將她往一旁的屋子裏拉。

從善掙紮不開,怒對林瑞陽道:“讓官兵拿下他啊!你的牌子是擺設嗎!”

林瑞陽反應過來,卻是晚了。

溫江雪已將從善拉入屋子,哐的一聲關上門,上了鎖。

林瑞陽一驚,趴在門上道:“你……你……你想幹什麽!來人啊!把門快撞開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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從善被推入屋子“哐”的一聲按在桌子上,腰被撞的疼到喘|息,沒用的林瑞陽!

桌子上的茶杯“哐當當”的掉了一地。

溫江雪按著她的左肩將她扣在桌子上不能動,另一只手就捏住了她的兩腮,用力之大,捏的她嘴都閉不上。

他盯著她,幽幽的笑道:“說啊,你方才不是挺能說嗎?處以鞭刑,□□三年?那你說說看,我將你的腿打斷當處以何刑?”他擡起從善的腿架在了腰邊的椅子上。

從善驚的一背冷汗,忙推著他往後縮,卻被他按了住。

“陳楚玉,你是覺得有新靠山了?所以無法無天了?”溫江雪十分的生氣,狠狠按著她道:“你以為誰會救你?林瑞陽那個草包?還是你的情郎封大人?我告訴你,別做夢了。”他捏著從善的兩腮,逼她看著他的眼睛,滿懷惡意道:“那天夜裏他沒有如約出現救你,你還沒有死心嗎?”

“放開我!”從善抓著他的手,一扭頭就咬住了他的虎口,狠的登時就出了血。

溫江雪疼的悶哼一聲,卻不松手,繼續道:“你怕是還不知道吧,他之所以爽約,棄你不顧,是因為那天夜裏九公主來了,她偷跑出京,在不遠處遇到了歹人,消息報到,你的封大人一聽就急了,毫不猶豫的丟下你去找九公主。”

從善看著他,不再掙紮。

“至於那個什麽丁丁和林律他們被你那阿姐陳從善調虎離山的引開了。”他道:“陳楚玉,那天晚上只有我跟著你,我本要救你,但你張口卻喊了封崖。”

所以他就沒救她?故意讓她身陷險境?讓她吃些苦頭,給她點教訓?

從善慢慢松開了咬住他的手,看著看著眼眶就紅了,躺在那冰冰涼的桌子上笑道:“溫江雪你真可怕。”

溫江雪一楞,看到她在那桌子上任由宰殺一般的紅著眼睛哭了,她的腕子掙紮的太猛扯掉了包紮的紗布,傷口不知道什麽時候滲出了血,流了他一手背。

那觸感讓他想起救她時的心慌,所有的怒火頃刻消散瓦解,他忙松開手去捂她的腕子,想為她止血,她卻猛地抽回。

“不要可憐我。”她側過身,捂住了臉,悶聲道:“滿意了嗎?溫江雪你不就是為了羞辱我嗎?是啊,我自作多情,我被舍棄了,所有人都不在意我,要犧牲我……你滿意了吧?”

她在那桌子上捂著臉一顫一顫的哭了起來。

她說:“溫江雪你為什麽……你為什麽就不肯放過我?一定要欺負我呢?”

她又說:“你以為我不知道我在自作多情嗎?你以為……我不清楚九公主突然出現在這裏,封崖沒有去救我是為什麽嗎?我只不過想讓自己好受一點……我害死最愛我的人,所有親人都唾棄我,舍棄我,沒有人愛我,這些……我不知道嗎?我只是想自欺欺人活的不那麽難過……”

她哭的傷心極了,哭的溫江雪心裏發顫,腦子裏什麽都沒有了。

他伸手去輕輕拉她的手,“你手在流血……”他不能任由那血一直流,摸出懷裏的帕子拉起她的手。

她露出一張滿是淚痕的臉,她看著他,紅紅的眼睛裏全是淚水和難過,難過的讓他心都被攥緊了。

“我並不知道你會……”如此難過。他握著她的手,第一次覺得愧疚,他覺得這一次,他真的做的太過了,“我是想讓你絕了對封崖的念頭。”

“是嗎?所以你置我於死地。”從善低低哭道:“我知不知道我有多艱難才沒有死在那宅子裏?”

他握著她的手心慌,他知道,他怎麽不知道,等他沖進去救她看到她那副樣子時,他後怕的要命,這一次他真的失手了,他本只想借著面具男嚇嚇她,可沒想到那面具男竟甩脫了他派去跟著的人,這才讓她身陷險境。

他在找她的那一夜裏,沒有一刻不在後悔和擔心。

“是我的失策。”他伸手去給她擦眼淚。

她絕望至極的哭著對他道:“溫江雪,你們這些高高在上的人,怎麽會知道我這種人活的有多難過,你當然可以隨意踐踏我的感情,我想愛誰,我有沒有自作多情,都得由你來安排對不對?”

“是。”他低頭看著她道:“我不允許你對封崖動感情。”

“你為什麽……就不能放過我?”她氣的哭狠了講不出講話。

溫江雪將她抱起來,讓她坐在桌子上,將她流血的腕子一圈一圈纏住道:“就算你恨透了我,我也不會放過你。陳楚玉你記住,只要我不放過你,你找誰做你的靠山都不行,我會一個一個讓他們舍棄你,不想傷心就老老實實的聽話。”

“為什麽?”她哭的發木,“為什麽不能放了我……”

溫江雪心煩意亂,為什麽為什麽,他要如何說明為什麽?他就是看不得她對封崖的樣子,他擡頭看她道:“沒有為什麽。”

她又氣的掉眼淚,“溫江雪你……還講不講道理!”

“我說的就是道理。”溫江雪蹲在她腿邊,替她包紮好腕子,卻不撒手,“你既選了做我的義子,就不能回頭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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